致命温柔

喵星球的酋长:

.甜饼,毫无玻璃渣



妖狐的抽屉里放着一块蛋糕。
草莓奶油蛋糕,奶油带有淡淡芝士味,不易觉察的一点点咸,冲淡了甜腻,把奶香烘托得淋漓尽致,跟牛奶草莓一起,覆盖在松软细腻的戚风上,像情人甜蜜诱人的吻。
它是Penhaligon's的招牌产品,致命温柔。
这是不是谁放错了?
他把蛋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,等人来认领,可是到了上课了都没有人来问,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蛋糕重新收起来。
“你为什么不吃掉?”同桌源博雅问他。
“呃,这是别人的东西嘛。”
“噗!”
“是谁在大声喧哗!”雷麒麟老师敲着黑板,“你们不看我,怎么知道我是怎么变形的?都专心点!”
博雅吐吐舌头,拿本书遮住脸,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跟妖狐耳语,“我觉得可能是有人暗恋你!”
妖狐手肘碰到了钢笔,咕噜噜滚下地,发出啪的声音。
正在板书的雷麒麟转过身,看到爬到桌子下捡钢笔的妖狐,忍无可忍。
“荒川!”大喝一声,妖狐前座上的人哗地一下站起来,从他的数学书里掉出一样东西。
《银河英雄传》。
他的漫画书被当场没收,午饭时间,荒川还被雷麒麟叫到办公室,批斗了一个小时。
大家都回去吃饭休息了,只有妖狐一个人留在教室,他偷偷拿出那块蛋糕看,上面的奶油有些化了,蛋糕也塌了一点。
这到底是谁的?
直到放学,那块蛋糕都还在妖狐抽屉里,跟早上相比,已经矮了小半个头。
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,没想到,第二天,那块蛋糕又出现了,跟昨天那块妖狐留在抽屉里的放在一起,就像风华正茂的姑娘和她韶华已去的母亲。
妖狐发呆,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上来,“咦,致命温柔!”
是博雅。
“我看啊,肯定是你的仰慕者,偷偷送给你的!”
“你别开玩笑啦!”妖狐刚想把蛋糕塞回去,一根手指迅速从蛋糕上挖了一口奶油。
“嗯,不错,现在吃正好。”博雅满意地吮吸着手指,“我帮你尝过了,没毒。”
“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你就吃!”妖狐嘴上这么说着,手下意识地护住蛋糕。
“怕什么,一块蛋糕而已嘛!”博雅不以为然。
“那也不行。”
“蠢!你不吃我拿去给晴明了,他也喜欢这个。”说着,笑嘻嘻伸手去抢。
“不给!”
“切!小气!”博雅翻了个白眼,上课铃也响了,他们又立刻坐好。
中午,博雅拿着个盖子松松的大饭盒回来,放在妖狐面前。
他拿下盖子,里面的饭菜呼之欲出。
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课代表!你吃光就不浪费了,对得起农民伯伯的一片苦心。”博雅拍拍他肩膀,“我走啦。”
妖狐对着他做了个OK的手势。
博雅总是买很多菜跟晴明吃,但是没有一次能吃完。
第三天,蛋糕还是出现了,妖狐几乎觉得这是谁在跟他恶作剧。
“哪家恶作剧会这么闲的一大早跑去买这么难买的蛋糕?我看这个人还挺能坚持的,不管是谁,你先吃了吧,不然还得继续浪费下去。”
“我不吃他可能就放弃了。”
“随你吧!”博雅打开习题,他为了考进晴明的班级也是很拼,见缝插针地学习。
这几天,妖狐都被那块神秘的蛋糕搞得有点心神不宁,他走出校门的时候都在想,但到了公交车站,看到那个高高的身影,他立马把蛋糕抛到九霄云外,放慢脚步,轻轻走过去,刚好走到经过了他身边两个人左右的位置才停下。
那是跟晴明一个班的插班生大天狗,正安静地站在那,塞着耳机,微风吹过,有点长的淡金色刘海挡在那双蓝眼睛前,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把它们拨开。
520路来了,车站上的人们一拥而上,像看见了饲料的鱼群。
大天狗往后退了一些,好让出一条道给急着上车的人,等他们都上得差不多了,他才向车走过去。
他就站在妖狐后面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朵上,妖狐觉得有点痒痒。
大天狗会比妖狐早三个站下车,路过他身边时,妖狐闻到淡淡的混合着一点汗味的洗衣粉香。

车子一路颠簸,终于到了终点站,妖狐下车,穿过那个菜市场,妖狐会顺手买两把菜,大多数时候是青菜,这天,买菜的婆婆说妖狐长身体太瘦了不行,硬是多给他塞了一把,妖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。
又穿过一条小巷,他回到了家。
“我回来了!”
他每天回来都会喊一句,我回来了,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答应他。
他把饭菜做好,白菜放点辣椒炒了,西红柿加个鸡蛋做了碗汤,一个人的晚餐就这么简简单单。
吃完了饭,把一切收拾好,他开始写当天的作业,写完已是凌晨,整栋楼只有他一家还开着灯。
他洗了把脸,揉揉酸胀的眼睛,爬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。
他做了一个梦,梦中出现了大天狗,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、咸咸的奶香。
妖狐这一觉睡得很好。
第二天,闹铃大作,他迷迷糊糊的又多眯了一会,再睁眼,已经过去二十分钟,急急忙忙洗脸刷牙,抓起书包冲了出去。
还好刚走到车站,车就来了。
平时妖狐去得早,因为他们的早读比其他学校开始得更早,如果路况还行,妖狐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不迟到。
这个时间,其他学校的学生也陆陆续续上来了,人多到不行,还好妖狐是在首发站上车,有位置坐,没被挤得太惨。
妖狐的座位离后门比较近,方便下车,他打算在车上继续眯一下,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,他的肩头被顶了一顶,他醒过来,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人的手,一边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,一边在关键部位摸索着,妖狐闻到一股腥味。
味道是从自己肩膀上传来的,他看了一眼,乳白色浑浊的液体从那里流下来,把校服弄脏了一大片。
妖狐抬起头,一个中年男人挑衅地看着他,还冲他做个吹口哨的表情。
妖狐脸胀得通红,胃里翻江倒海,他强忍着那股呕吐的冲动,把校服脱下来,在下一个站下了车。
结果是妖狐迟到了,并且拒不穿校服,被年级主任八岐罚在教学楼的那块空地上跑五圈。
这还算客气的,荒川以前都是十圈。
但这对妖狐来说也是不容易,他们学校大,那块空地自然不小,跑了两圈就开始头晕眼花,快跑完五圈,他一头倒了下去。
醒来的时候是在校医室,博雅跟晴明坐在他旁边。
“医生说你贫血加低血糖。”
妖狐不说话。
“诺。”博雅递过来一块蛋糕,跟平时的一模一样,“不管谁送的,你今天必须给我吃下去。”
闻到那股咸咸的奶香味,妖狐眼眶一红,憋了一个早晨的委屈一下倾泻出来。
“吗的!”博雅一拍大腿,“你放心,我找人去帮你揍他!”
妖狐嘴里含着蛋糕,口齿不清地说着谢谢不用了。
蛋糕真的很好吃,好吃得他哭了出来。
后来他总是早早爬起来,所以他也没有再遇到那个变态。

一晃眼,他们来到高三,日子在题海和大大小小的考试中周而复始,偶尔从堆积如山试卷中抬起头,揉揉酸胀的眼睛,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和颈椎,目光所及之处也贴着“只要学不死,就往死里学!”的标语,恨不得做梦都是氢氦锂铍硼,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。
值得高兴的是,博雅终于考进了晴明的那个班,以后他上课也能跟晴明呆在一起,对大多数人来说沉闷压抑的高三生活,在他那里变成一条开满鲜花的路,每天上学都恨不得哼小曲。
妖狐的蛋糕依然日复一日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抽屉里。
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执着。
在更早的时候,他在抽屉里留过一张纸条,大意是劝他放弃,又狠狠心,在后面加上说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。但是第二天,蛋糕如期而至,还多了一盒牛奶。
他这才注意到,蛋糕被送来这么多次,但总是好好的,连草莓都没有一点或歪或松动的痕迹,他马上打消了把蛋糕扔掉的念头,慢慢地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。
水麒麟说,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,是指得过且过,妖狐却从中读出虔诚的感觉,每一天都做着同样的事,这需要多么难能可贵的坚持与热爱。
有时候他会去猜这个神秘的人是谁,但是除了每天相同的蛋糕和牛奶,没有留下过任何只言片语。
他期待放学,“路过”大天狗的身边,贪心地嗅一下他身上的味道。
别人的汗味都臭哄哄的,为什么他的那么好闻?温暖又踏实。
他们这站,坐车的学生不多,主要是上班族和大爷大妈们,所有人都行色匆匆,上车基本靠挤,车都开走了还追在旁边狂拍试图让司机停下是常有的事,大天狗从来不追车,他总是闲庭信步,站在车站的样子不像在等公交,倒像是国王等待着自己的轿辇。
后来开了晚修,他们总是很晚回家,车站上零零星星几个人,他不能假装被人挤而顺势站在大天狗的身边,就待在不远处,偷偷用眼角看他。
有一次过节,学校大发慈悲,不用上晚自习,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冲到车站,大天狗已经站在那里了。
那天车上的人很多,他被挤得东倒西歪,连扶手都不剩一个,他想着这么挤应该也能站稳,司机一个急刹车,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抓头顶的抓手,握到了一双温暖的手上。
大天狗的眼神如湖水波澜不惊,妖狐却像怀里踹了只小兔子,胸口剧烈起伏。
他紧张地把手放开,车刚好行驶到一个转弯口,他脚下一个踉跄,直接撞到大天狗怀里。
那股咸香像是在妖狐脑子里引爆了一个炸弹,他发誓他想说对不起,但是浑身都不听使唤,手不是手,嘴不是嘴。
这时候到站了,他身边的人下车,腾出了扶手的位置。
他的耳朵在离大天狗很近的地方,听得到他胸腔里,心脏在有力地跳动。
那是个冬天,妖狐的手心渗出汗。

第二天他又飞快地到车站,但是没有见到大天狗,连续几天都是这样。
后来他借着去找博雅的名义,在他们班级偷偷地看,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。
路过的女生在聊天,有点可惜地说着帅气的转校生又转走了,看到妖狐,她们脸微微红了一下,又窃窃私语偷偷看他。
妖狐沮丧地回到教室,想起今天的蛋糕还没吃,心里一下涌出一种ph值小于7的感觉。
他笑了,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期待。
他莫名堵着一口气,那天他没有吃蛋糕,牛奶也没动。
第二天,蛋糕和牛奶,比闹钟还准时,只是又多了一样东西。
一块小小的巧克力。
他恍然想起,这天是情人节。

妖狐在凌晨三点的机场打哈欠,办公室把时间搞错了,买了时间特别坑爹的机票。他带着一堆重要的书面材料,不敢睡着,只能强撑着眼皮。
他玩手机玩得眼睛疼,眼角流出泪水,他想找张纸巾擦,发现被用光了,不得已站起身去买。
路过其他登机口时,发现有人在通道站着准备登机,他笑着想原来自己也不算太孤单。
他的眼睛一下闯进一个身影,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,腿也迈不开,像是看到了美杜莎,石化了。
妖狐确定这个人是大天狗,尽管头发染成黑色,在脑后扎起来,但是他肯定一定是他。
他个子比以前更高大,身躯更宽阔,但是那被妖狐在心里描摹过无数遍的眼角眉梢,刀削般的下巴轮廓,璀璨如海洋之心的蓝眼睛和优雅如猎豹的步伐,不会认错。
他就要转身进去了,妖狐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前跑,那是vip通道,他刚跑到就被拦下,不远处的男人,坐上机场的车就迅速离开了。
耳边的工作人员让他出示机票,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,看着他远去。
直到他再也看不见。
妖狐沮丧的心情,和那年冬天无异。
为了将来找工作方便,他大学选的专业是实用性很强的会计,别人都在享受大学生活,他依然像高中那样,把时间安排得很紧凑,没课的时候去兼职,考了各种证,毕业的时候简历还算漂亮,很顺利找到了工作,干得顺风顺水。
只是事务所忙得不可开交,他不明白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东西需要审计,审计,审计。
也会有人递给他一些价值不菲的精致物品,向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。
成人的世界,既复杂又简单,复杂是别人可以对你笑得灿烂,哪怕他在背后搞尽了小动作,简单是,如果你对一个人的追求视而不见,不用多久,你会看到他马上转头向别人大献殷勤。
每到这时,他都会格外怀念那些年,每天早上的牛奶和蛋糕。
他明白,自己从来没有爱上,只是感动于那份近乎傻气的执着。
离开家乡以后多年没有回去了,反正也没有人等他回去,连博雅和晴明都出了国,他们常常在网络上联系,偶尔回来。
只是有一回,他原来的房子要拆迁,他回去签了字,顺路回了趟高中。
他们的高中还是那座城市最好的高中。八岐升了副校长,依然喜欢中气十足地训学生,只是原来一头浓密的头发,已经有了地中海的趋势。
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。秋刀鱼会过期,肉酱会过期,连保鲜纸都会过期。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,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?”
他一遍遍看墨镜王的电影,晴明他们总是笑他,做了这么些年实用主义的会计师,依然喜欢这些文艺范儿的东西。
彼时,他早已和博雅已经在国外领证了,当年也是血雨腥风,用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形容毫不为过。
但他们只是一遍遍地说,我爱他。
那时候,妖狐觉得他们俩前所未有的美,身体仿佛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光芒,像降临的圣徒。
后来,他俩拼了命争取了出国的机会,几乎和家族决裂,刚到大洋彼岸,种种艰难自不必说,还好他们彼此扶持,挺过来以后,如今事业步入正轨,家人也松口许多。
妖狐当时看着他们传过来的视频,简陋的房子里两人的笑容比世上任何的珠宝都要闪亮。
他没来由地,心里生出一份遗憾。
他其实一直都关注着Penhaligon's,它依然没开分店,产品线变了很多,只有一样始终如一,致命温柔。
有天他醒来,习惯性上网,看到店主在官博上说准备结束营业,感谢这么多年来大家的支持,他一下就急了,马上请假,买了最快一班的机票回去。
虽然吃了近三年的致命温柔,但妖狐其实从来没有去过Penhaligon's。
第一次吃到那份美味,是在博雅给晴明办的生日会上。
当时的他多紧张啊,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,最立整的就是校服了,全场都打扮得花红柳绿,只有他窘迫地穿着那身傻兮兮的校服,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,别人把蛋糕扔得到处都是,他一个人把自己的那份全吃光了,一点没剩下。
当他吃完最后一口依然意犹未尽,看到一双手上拿着一碟蛋糕递给他。
那个人,就是大天狗。
他第一次见到老板娘真人,是一个比照片上看着更美丽的女人,有了一定年纪,眼角和脸上都有皱纹,但眼神清亮,一颦一笑还带着孩子气。
那是一个英国女子。
她给妖狐泡了花茶,味道酸酸甜甜,还配了致命温柔。
“这是我最喜欢的蛋糕,你尝尝。”她的眼神里写满期待。
妖狐尝一口,记忆里的味道一下子鲜活起来。
“这是我丈夫为我做的第一块蛋糕,我天天吃,直到吃腻了,我都没学会他的做法。”
妖狐刚想问为什么没看到老板,一眼窥见她胸前带着的白玫瑰花。
“我一直坚持保留着这款蛋糕,没有它,Penhaligon's就不是我的Penhaligon's,因为我做的,和他做的味道始终不一样。”她抚摸着手上的婚戒,“所以我就想把店关了。”
妖狐对眼前的异国女子有种莫名的好感,让他想多跟她聊聊天。
也许是她的蓝眼睛,让他想起大天狗。
“应该有快十年了吧,有个十几岁的男孩子,他长得可真帅,金头发蓝眼睛,求我们每天给他留一块致命温柔,他说他每天早上一定会来买,但是我们开门没有那么早,我先生那段时间就每天早早爬起来,给他做了蛋糕再去睡一会儿,后来他不来了,换了其他人来,快三年吧。”
老板娘淡淡的语气,在妖狐心里落下惊雷。
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,说服老板娘把店整个转让给他,然后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辞职,带着所有家当回到这里,从最简单的开始跟老板娘学,学做蛋糕。
老板娘毫无保留,把手艺都交给了他。
妖狐最后学的,是致命温柔。
他那天天不亮就早早爬起来,亲自去买来草莓,检查了所有的工具,把它们都从里到外擦得蹭亮,奶油黄油面粉也都特意开了新的,他甚至洗了个澡,就差跪在地上祈祷了。
他要做出最完美的致命温柔。
他忐忑地看着老板娘吃下那一口,看着她美丽沧桑的眼睛里泛出点点泪光。
她说,跟老板当年做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
把老板娘送上回家乡的飞机,他决定准备准备第二天开业,临睡前,他发了条微博。
【Penhaligon's重新开业,敬请期待。】
下面有他的一张照片,站在店门口拍的。
第二天他又是早早地到了店里,在作准备工作的时候,有人在敲门。
他本来不想理,但是那个人一直在敲,越敲越大声,他担心门外的人把手敲坏,跑去打开门,瞬间愣住。
海洋之心一样的眼睛,本来梳得一丝不苟扎在脑后的黑发,看起来有点凌乱,还漏了一缕搭在额前。
“我,我要一块致命温柔,现在做好了吗?”
他手足无措,像多年前,站在他面前的妖狐。
妖狐笑了,早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像穿越过多年的时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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